沙威的壁画故事
李成钢
业余文史爱好者
加拉巴沙威(Kelapa Sawit)是距离新山市区约26英里的一个小镇,镇上有两条后巷满是壁画,当地人称它们为“文化巷”。
此地的壁画创作始于2014年的 “沙威艺起来” 国庆日庆祝活动,在外界看来,那似乎是槟城“姐弟共骑”大受欢迎后的跟风创作,但三年来在沙威绘制了20多幅壁画的艺术工作者郑凯聪说:“其实这艺术计划的概念原本是放在边佳兰的。”
2012年至2013年间,郑凯聪曾积极推动“拯救边佳兰艺术计划”,广邀艺术工作者进入边佳兰,了解当地反逼迁、反对高污染工业的抗争运动,再透过艺术创作把讯息传播到外界。可是抗争运动后继乏力,居民因各种原因而选择放弃,因此他惟有把经营社区、保留社区文化,以及通过艺术凝聚社区认同的想法留在心里。
用壁画推广在地文化
“2014年国庆日之前,(沙威社团政党联合会成员、沙威菜农公会主席)黄永好接洽我时,我就向他提出了这个计划,把国庆日庆祝活动变成一个社区活动,用壁画去推广在地文化,打造社区认同。”
是年的活动得到许多当地居民的共鸣,一群艺术工作者和当地居民共同在街头巷尾绘制了30多幅壁画,作品有“26鲤”(谐音当地俗名“26哩”,因沙威距离新山市区约26英里)、“采胡椒”(1980年代以前胡椒是沙威盛产的经济作物)、“收割油棕”(加拉巴沙威现有地名的由来)、“客家擂茶”(客家河婆是沙威居民的主要籍贯,擂茶是他们引以为豪的日常饮食)、“世鸿影室”(一间在1970年代已休业的老相馆,是当地人的共同回忆)等。
艺术工作者郑凯聪创作谐音26哩的“26鲤”
(郑凯聪提供照片)
艺术工作者郑凯聪创作谐音26哩的“26鲤”
(郑凯聪提供照片)
在推动2014年“沙威艺起来”活动的过程中,一群幕后推手对沙威社区有了更深的了解,也更清楚地看到居民们的需要,他们认为一年一度的嘉年华式活动离经营社区的目标甚远,于是在隔年2月创立沙威文创社,更有计划地推动社区活动。
文创社副社长黄崇辉,
背景是“采胡椒”壁画。(作者摄)
文创社副社长黄崇辉,
背景是“采胡椒”壁画。(作者摄)
文创社推动公民教育
担任文创社秘书的的郑凯聪说:“很多本地的小孩、青少年会觉得学习音乐、画画对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,我们想,如果有一个空间,就可以给他们创造机会。”
他笑说:“另外,也是因为我们画壁画的颜料和其他杂物都寄放在洪仙大帝庙的楼下,给他们造成了很多不便,觉得需要有个自己的场地。”
过去两年间,文创社在沙威的传统节日庆祝活动中加入新点子,如鼓励居民交换旧书的“再生书计划”和交换旧物的“不要钱市集”;也在文创社会所内开办绘画班、吉他班、象棋班,为社区中的青少年提供学习文艺的环境。
他们还设立公民学堂,制造平台让居民讨论各类与人权相关的公共议题,如执法者权限、媒体角色、选举制度、恐怖主义背景等。
在刚过去的9月和10月周末,他们就分别在文创社办了人权艺术展和迎接净选盟火炬队活动。这些都是过往走不入小镇的公民教育活动。
“再生书计划”鼓励居民阅读
(照片取自“沙威艺起来”脸书专页)
“再生书计划”鼓励居民阅读
(照片取自“沙威艺起来”脸书专页)
社区成员积极参与
土生土长的黄崇辉是文创社副社长,他说:“沙威人本来就有地方认同,我父亲那一辈的人都有文化使命感,他们在洪仙宫(洪仙大帝庙)教书法,很多本地人都学过。洪仙宫还有图书馆,民办的太极班、外丹功。”
“只是现在一些社团已经渐渐失去了活力,所以才会有文创社的出现。”
文创社的自我定位是成为沙威社区经营的推手、串联者,而不是领袖。他们都认为,沙威社区之所以发生了改变,该社只起催化作用,真正的原因在于社区成员的积极参与。
郑凯聪说:“社区要怎么样,应该是由生活在这个社区的人参与后决定的。”
在过去三届的“沙威艺起来”活动中,有许多居民的介入方式出乎他们意料,像从事冷气维修业的居民刘南发用环保回收物制作手工艺品,最后它们成为了供人们欣赏的后巷展示品。
另一位居民,花农颜新贵,在壁画后巷周围除草种花,定时灌溉,用植物美化社区。还有一群年龄约50、60岁的年长者,自发组成“黄金年华机动部队”,用废置的木柴、木板钉制成沟渠盖,方便了其他人在后巷闲逛。
沙威“黄金年华机动部队”
(照片取自“沙威艺起来” 脸书专页)
“我们不寄望市议会在美化工作上会给居民什么帮助,只是希望他们把自己的工作做好,后巷的路灯、沟渠盖,这都是市议会多年来没有做好的,现在居民自己动手去做了。”
沙威的两条后巷从原本的不太卫生、杂草丛生、无人走动一直到如今居民视之为文化巷,常常吸引人驻足看画,这些都是社区经营的一点小成果。
文创社成员希望人们在看沙威后巷壁画时,看到的不只是壁画,而是整体的社区经营,居民如何通过实践去表达他们对家园的关爱。
反思何谓本土文化
针对坊间各种批评国内壁画的声音,包括指壁画泛滥、水准参差、内容无关在地、对古迹墙面造成破坏等等,身为艺术工作者的郑凯聪说,他乐见社会关注壁画创作、讨论壁画创作,更多的批评对于提高公众的审美能力和创作者的素养都有助益。
“你可以说你认为郑凯聪画的鲤鱼像蝌蚪,这我可以尊重,也可以尝试回应,这样的对话是能够让创作者受益的。但如果你只是说壁画太多、画得不好,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。”
他嫌现有的批评一般太笼统,没有明确点评作品,这往往让讨论没有办法真正展开。如果评论者具体地提到壁画的内容或技巧,他总是十分乐意与对方交换意见,比如,有不少批评针对的是壁画内容缺乏本土性,以流行文化、卡通动漫人物入画,没有反映地方文化特色。
郑凯聪问:“孩子们是不是也是这个社区的一部分?他们喜欢的卡通人物是不是应该也属于这个社区生活的一部分?我们应不应该考虑孩子们的想法?我觉得这牵涉到大家怎么看待社区文化,大家想象的社区成员是谁,壁画要对话的对象又是谁。”
其实是否限制壁画创作主题这想法一直都困扰着文创社成员,为此他们在内部也有过多次激烈的讨论。过程中,他们不断在反思的是“社区”、“本土”、“文化”这些概念。
黄崇辉说:“我们知道沙威的壁画看起来是比较随性,但这是讨论后的结果。我们辩论过是不是要更本土、是不是要接受流行文化、是不是要请外援。”
“有一些居民是希望我们画风景,画万里长城的,我们不愿意。有的屋主起初拒绝参与,然后慢慢被社区动起来的气氛感染,最后被打动,让大家在他后墙上作画。”
“我想说的是,我们一直都在与居民沟通、对话,尊重他们的意愿,征求他们的同意。”
记录社区的此时此刻
在与居民沟通协调的过程中,文创社成员意识到社区文化不应仅仅局限于过去文史,他们本身所认同的也不是一种死的、封闭式的地方文化,反之,除了过去共有的记忆、关怀以外,社区成员此时此刻的生活也应当是地方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所以在沙威后巷里,不只有当下儿童、年轻人喜欢的卡通人物,像比卡丘、小黄人等,还有壁画记录时事,如:2015年沙巴兰瑙地震,神山向导励万(Mohd Rizuan Kauhinin)背着新加坡丹绒加东的孩童下山;今年奥运,羽毛球员李宗伟表现优异,夺得男单银牌,因为这些都是曾让沙威人集体感动的时刻,他们生活中的点滴。
曾有从事文史工作的前辈善意提醒文创社成员,居民在壁画后巷晾晒内衣裤,有碍雅观,质疑那不应是属于地方文化的一部分。他们并不同意这样的看法,而认为社区生活恰恰是组成地方文化的重要元素。
郑凯聪说:“戴立贵(文创社执委之一)当时的回应很直接,他说——生活就是文化,居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,几十年都是这样把内衣裤挂在后巷,我们在这里画了几幅画,就要打扰人家几十年的生活,有什么道理呢?”
他们认为,为了满足外来者的期待而去干扰居民的日常生活,制造虚假的、没有居民生活气息的游客区,那是违反社区经营初衷的。无论如何,他们珍惜这种坦率的意见交流,因为它为各方提供了整理和表达立场的机会。
画家陈毅川的作品“李宗伟”
(照片取自“沙威艺起来”脸书专页)
画家陈毅川的作品“李宗伟”
(照片取自“沙威艺起来”脸书专页)
孩童喜欢的卡通也是社区文化的一部分
(照片取自“沙威艺起来”脸书专页)
正视人口结构变化
不同于马六甲或槟城的古迹区,文创社成员清楚地意识到沙威的开发时间短,文化底蕴相对浅,不可能照搬其他地方的模式,而只能选择符合本身条件的方法去经营。
黄崇辉说:“你看我们的姐妹社区新邦令金,他们的壁画是有主题的,‘向老行业致敬’、‘1970年代的老巴刹’,这样也很好。我们在开始的阶段,有考虑过要不要把范围限制在客家文化,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开放接受各种不同题材的作品。”
“文创社里的凯聪和立贵,他们都是古来人,不住在沙威,凯聪甚至还不是客家人,但他们为这社区做事,早已经成为社区的一分子了。”
郑凯聪说,现今沙威虽然仍是以客家人为多,但社区结构早已和以前不相同,比如有不少本地男性迎娶的是外籍配偶,当人们过度地强调所谓的客家文化或客家精神,用籍贯身份去建构社区认同时,很可能会把这些少数群体给排除在外。
在后巷的各个小角落都有居民的心血
(照片取自“沙威艺起来”脸书专页)
向社区新成员学习
“马来西亚的小镇社区有很多这样的外籍新娘,人们是怎么对待她们的呢?叫她们‘中国婆’、‘越南妹’?但你知道吗,她们的勤奋,她们融入社区生活上的努力会让很多本地人感到羞愧。”
为了记录社区中的这些变化,他在后巷创作了一幅越南媳妇“阿英”陈美艳在泡咖啡的肖像。他说,他所认识的一些嫁到沙威的越南媳妇,像阿英一样刻苦耐劳,努力融入社区,为了照顾孩子、陪同孩子应付学校里的作业,这些母亲们的华、巫、英三语都是从零学起,但在短短几年间,她们的马来语说得比一些本地人更流利。
壁画“越南媳妇阿英”
(作者摄)
“早前附近的越南工人宿舍失窃,(社区里的一位越南媳妇)小红帮忙同乡去报案,警察也惊讶为什么她的马来语会说得这么好,不相信她才来这里几年,反复问了几次,确认她是不是本地人。”
“还有小燕,(从越南)嫁过来沙威不久,已经完全掌握了做菜粄的技巧,还会说简单的客家话。反观很多年轻的一代,对方言、对美食制作都已经生疏了。”
他希望能够通过创作提醒人们正视社区中的这些变化,因为是这样的新成员在参与延续着社区的生命力。他也常提醒自己,在经营社区时必须把这些容易遭到边缘化的成员涵盖在内。
拍照打卡的游客
关于沙威壁画背后的故事,不是每个到访者都了然。黄崇辉说,对于人们看壁画只为了拍照打卡,拍完就走的情况,文创社成员也觉得十分无奈。
居民刘南发用回收物品制作的猫头鹰、榴梿树长期在后巷展出
(照片取自“沙威艺起来”脸书专页)
“有的导游是纯粹要在行程中多加一个点,到点就下车拍照,停留十几分钟就离开——Touch & Go。我们也没有对策,可能培训导览员是一个解决方法吧,只是我们还没有能力做到这一块。”
“我喜欢一家大小开车过来看壁画的人,他们会花更多时间看画。有一些素质好的导游,也会先和我们沟通,了解壁画内容。当然他们也拍很多照,但不应该算是拍照打卡吧。”
他认为人们在评论时不应该简单地把拍照留念的行为都等同为打卡,同时也指出“拍照打卡”的情况并非只发生在看壁画,因此教育的责任不可能仅仅落在壁画创作者或活动推手的肩上,人们应更深入地探究造成这现象的原因。
评论可提升审美能力
从事美术教育的郑凯聪说,哪怕人们不清楚壁画背后的故事,纯粹赏画,时间久了,参与批评,提出意见,这也能够提升审美能力。他觉得其实要创作一幅吸引观众与之互动的作品一点都不容易。
“为什么‘姐弟共骑’那么红?那么受欢迎?我从美学的角度去看,那是因为它用了1比1的比例去画,画里姐弟的大小几乎就跟真人一样,因为这比例,吸引了看画人强烈地想与壁画互动。”
“像尔纳斯那样画人物画得神似的本地画家其实不少,但他们在创作时可能不考虑比例对看画人心理的影响,可能没有在意看画人的参与互动,所以没有引起同等的关注。”
尔纳斯与槟城著名壁画“姐弟共骑”
(照片取自 Timeout.com)
他认为,媒体在报导有关壁画的新闻时,往往聚焦在“最红”、“最长”或“最大”这些点上,至于“它们为什么受欢迎”、“为什么创作者选择以这样的比例去呈现”这些更值得讨论的点反而是被忽略了。若评论者想要提升社会的整体审美能力,就应更多地针对作品的原创性、构图、创作意图等方面去评述。
壁画创作的成本
除了有关创作层面和接受层面的问题以外,郑凯聪认为壁画评论还有许多可深化之处,像成本的问题就少有人探究。诸如谁出资金、邀请谁来创作壁画、谁来负责邀请作画者、中介和作画者之间的利益如何分配等,这些前提条件都左右着最后的成品,关心壁画的人应更全面地考虑这个场域的运作方式。
“推动壁画创作是需要花钱的,钱从哪里来?要花多少钱?价钱之间的差异是因为画家的技术还是名气不同?还是因为资源分配不公?”
2015年,国油公司耗资15万令吉赞助新山老街的壁画创作;今年,俄罗斯画家茱莉亚(Julia Volchkova)到麻坡创作“姐妹情深”,据知仅仅一幅作品的画酬就高达2万美元,约8万多令吉。
黄崇辉说,前年和去年“沙威艺起来”社区活动,推手们四处找赞助,开支最高的一届活动花费也不超过8万。
“沙威社团政党联合会由33个团体组成,国庆活动就得向各团体筹款。我们也通过卖T恤、印制在地美食小册子去找经费,应付开销。”
壁画“世鸿影室”
(照片取自“沙威艺起来”脸书专页)
监督政府资助的壁画
郑凯聪认为国内和国外画家所受到的待遇确实大有差距,社会普遍存在着“外国和尚会念经”的心理,但他本身不非议像茱莉亚这样的国外画家酬劳比本地画家高,因为他相信艺术作品的价钱在每个人的眼中不同,每个邀请单位的经济条件也有异。
“麻坡‘姐妹情深’最正面的意义是它告诉了大众壁画是值钱的,这对于提高艺术的社会地位有帮助。如果那是属于私人的钱,我觉得没什么问题。但如果用的是政府的钱,人民就应该问责。”
他认为涉及公帑、由政府资助的壁画创作应受到更严格的监督,但问责的对象不是壁画创作者,而是政府。
“人们应该问政府出钱的动机在哪?是短暂地吸引人流吗?人流增加了多少巴仙?能不能持续?如果政府花了大钱,却没有带来长期的效果,那是应该受到批评的,因为那是我们人民的钱。”
“我知道现在有很多的情况是中介公司向政府申请一笔钱,中介公司拿了一大块,剩下的才用来雇佣画家,画家还得向中介公司指定的商家买颜料。这里头有很多黑箱作业,很恶劣,但没有人在关注。”
本地画家互相支援
回说沙威的后巷壁画,郑凯聪打趣说,这里可能是全马作画津贴最低的地方了,文创社为受邀而来的艺术工作者提供交通、膳食和住宿,还有微薄的创作津贴,但其实数百元的津贴根本不足以支付画家远道而来的旅费。
“像不久前霹雳画家赖伟权带着学生、家人一行人下来作画,你想想,三几百块连汽油、收费站也不够。他们都是本着对艺术的热爱、对社区的支持过来,大家互相支援。”
在麻坡作壁画的茱莉亚、汤姆斯(Thomas Powell)和沙贝(Sabek)分别来自俄罗斯、英国、西班牙,这些画家都是在自己的国家起步而成名的,他觉得,国内的画家应该得到更多的平台、更好的待遇,来让他们发挥所长。
卖菜粄传承文化
虽然有不少评论说国内的壁画已过多,但郑凯聪不以为然。他认为目前国内的壁画一点也不多,反之,它们还远远不够,他期许每一个社区都有人创作属于他们自己的壁画,让它们成为社区的声音。
黄崇辉说,社区经营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,文创社成员没有为自己设期限,也不愿夸大本身的功能,只是不断在摸索和学习,像文创社的社长黄永好,从推动活动到现在开档口卖菜粄和桃粄,也是在用不同的形式回应社区需求。
“菜粄的赚头其实很少,你弄破了一片,要卖出两片才能回本。但永好热爱这地方,希望更多人能在这里买到菜粄。”
由于26哩的菜粄大多是以预订的方式经营,很多上门的顾客会买不到,所以黄永好就自己来做生意,希望更多人能在沙威买到菜粄。而与此同时,他也雇用了社区内一些60几岁的祖母级居民来帮忙,让她们能够传承手艺。
“这些居民其实都衣食无忧,但她们很高兴来这里打工,当时薪工人,一边做菜粄,一边吹水过时间。”
菜粄
(照片取自“沙威艺起来”脸书专页)
社区仍有无数可能
黄崇辉和郑凯聪闲时也会在档口帮忙,学习准备菜粄,他们都相信,只要用心经营,像沙威这样的社区其实还存在着无数的可能。
他们本身也从社区中学习到许多宝贵的知识和人生道理。
郑凯聪说:“永好的父亲说过这样的一句客家俗语——‘暗晚夜想千百样门路,早晨起来还系磨豆腐’,很有意思,可以理解成‘你想再多、有再多的主意都没用,回到现实,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’。”
黄崇辉说;“但这句俗语也可以理解成‘不管我们脑子里有多么好的主意,但首先还是得面对现实,在现有的条件下从最基础的部分做起’。”
文创社成员选择以积极正面的态度去想象沙威社区,用行动去落实心中想象。